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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外頭有個年輕的孩子找您,他說姓張。」

「…終於來了嗎﹖」

吳一窮的話讓正在品茶的吳老狗手中一怔,險些將白玉瓷杯中的茶水撒出,他輕聲自喃了一句後才讓吳一窮去將人請來。

冷漠俊冽的面貌和記憶中的那人重疊,要不是他早知昔日舊人如他一般早已年邁更勝於他,不然他真會誤以為那人風華依舊唯有自己年華老去。

 

「這是『他』要我轉交給你的。」

沒有晚輩對長輩間該有的敬語,以及那面癱猜不出心思的表情,冷冷地遞出一封信,信封上骨力遒健,結構勁緊的柳式書體寫著『吳老狗親啟』的幾個大字,他就能確定此信絕無假手他人。

吳老狗看著信封上的字體,記憶回到了那年,他似乎還能聞到濃郁的龍井茶香,午後的光線鋪灑在酸梨枝木桌前,研墨的豐厚香氣和那厚實溫暖的手掌包覆著自己,一筆一畫耐心的指導執筆勾勒筆運。

往事歷歷在目,吳老狗狗勾起一抹笑,而這一生最終所等地、所盼地終於到他手上了。

面癱的青年並非無視吳老狗臉上的變化,但他無意多問更無意多言,因為他只捎信並無寄言。

 

「喀…」

聲響引起面癱青年的注意,他轉過頭透過那過長幾乎快遮住他雙眼的髮縫中看到門外一個小小的身影。

一個拿著糖葫蘆的孩子睜著大大清靈的雙眼看著自己,滿滿的好奇表露無遺。

「邪兒過來,別去打擾爺爺和客人…」

透過窗格的影子一位女性靠近將那孩子拉開,那孩子吐了舌跟著那位女性離開,離去前不忘再看向他一眼。

對方離去,面癱的青年也無留戀地收回目光。

「那我告辭了。」任務結束,他也無需多做停留是該離開了。

「等等,日以西落如果你不急著離去,就在這住一宿吧。」收回心思的吳老狗轉身留人,雖然吳老狗好客但從未留客過夜,問他此舉為何?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就當是與這孩子的緣分吧。

面癱的青年仍不改惜字如金,點了頭算允諾了。

 

其實這夏末秋初的太陽落下的時間沒入秋末入冬時快,要走也必非不可,但為何會同意留宿連他自己也不知。

面癱的青年坐在四合院邊牆外的階梯上,靠著牆仰頭看著黃昏日照,查不出他心思流落何方。

「沙沙…」石子磨地的輕步聲驚動了他,他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轉頭查看,反倒是讓來者人驚嚇到。

那小小的身影肩頭明顯一震,睜大眼愣愣的看著眼前陌生的面容,他以為自己的腳步夠輕不會被發現,況且那人看似在想事情想得專心,但卻沒想到事實並非如此。

 

「你…你是爺爺的朋友﹖」孩子縮了頭偷偷打量對方片刻才提出疑問。

青年沒回應,確定來者何人後又別過頭回到原本姿勢,繼續望天沉思。

「爺爺那麼老,怎麼會有你那麼小的朋友,你是誰?找爺什麼事?聽說你今天要住在我家嗎?你知道要睡哪嗎?要不要我帶你去看你的房間?」

被人忽略可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小孩皺了眉心大步跑到那青年旁邊,直接坐在他身旁把他所好奇和得知的事全一股腦地丟出來,也不管對方接不接收,儼然一副小主人的模樣要這位客人就範。

對於株連炮般的提問青年沒有煩耐依然保持一貫的一號表情,這樣的挫敗讓孩子嘟起嘴,小小聲的嘟噥道:「…特討厭。」

孩子的嘟噥青年沒仔細聽內容,只對那最後的三個字起了反應,他目光轉到孩子的身上,見他一副懊惱的模樣,雖然只有瞬間,但他的確對這孩子起了興趣。

 

青年先起了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孩子見狀趕緊跟上,認定那人是想去看今晚留宿的房間,「你是想去房間歇息是吧!我能帶你去喔。」

孩子二話不說主動牽起青年的右手,牽住後停頓一下,「哇|你的手指好特別喔!這兩指特別長耶!」

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喜,孩子不管青年意願為何,抓起手就在翻前翻後,貼掌比較。

青年沒有阻止,靜靜的看著,看這孩子打算玩多久。

也許玩夠了,孩子裂嘴而笑,仰頭看著那和他身高相差甚遠的青年,「嘿嘿,很奇怪,但這樣牽起來剛好。」

孩子的天真讓青年的心情又動了起來,即使他仍面無表情,但那特別的情緒還是感受得出。

「對了,我叫吳邪,今年五歲,你叫什麼名字?」驚覺自己從頭到尾都沒報上名,吳邪趕緊補上。

青年看著身下那小小仰頭的面容,眼中的期待光芒越發越亮,其實他有權拒絕回答,繼續維持沉默作風。

「…張起靈。」

短短三個字,結束了對話,但吳邪卻如得珍寶般笑得更開,瞇著眼牽著那高高的有著奇長手指的人往前邁進,殊不知在背光的面容下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短暫笑容。

那晚,餐桌前小吳邪沒等到那位面癱的哥哥,問了爺之後才知道那人最後還是選擇先行離去,吳邪看著他特地搬到身旁的椅子,空空蕩蕩的等不到他要等的那人,那天小小的吳邪第一次體會到悵然若失的心情。

十年等待1  

 

十年等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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