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這位小哥你是打哪來的?怎麼認識我三叔的啊?」

第一次跟三叔下斗,除了潘子、大窐外這陌生的臉孔當然會引起我的好奇心,我帶著善意的態度想跟這人認識認識,畢竟之後的數把個月要一起活動,搞壞了關係總是不好。

我是如此想的,但是偏偏有個人的態度,完全就是一副沒有必要和我產生任何關係的樣子,氣都不吭一聲轉頭就走,這讓我不只傻眼也氣結。

「三叔是打哪找來的這人,一路上連屁都沒放過一個,只是直勾勾看著天,好像憂鬱天會掉下來一樣,特討厭!」

雖然一開始吃了閉門羹,但之後我還是試圖的想他說幾句話,但這傢伙真的甩都不甩我,後來我乾脆懶的理他,但這氣要我不發可難,我在潘子身旁抱怨了兩句。

「我也不知道,只從三爺那知道這人有兩下子。」潘子搖搖頭也不知這小哥的背景,但會來倒斗的人本來背景就不單純,他也沒興趣了解太多,三爺說啥就是啥,他只聽三爺的。

我也不是不知這道理,但心裡還是不痛快,反正身旁也沒他人,潘子就繼續聽我在那發牢騷,壓根沒人注意到在不遠處的樹蔭底下有個戴著兜帽的身影正坐在那頭。

 

雖然氣歸氣但還是忍不住想注意這面癱的小哥,老實說我從來沒見過這種人,他肯定是一個嗜睡症的重度患者,我看他除了要走路的時候,其他能睡的時候都在睡覺,即使是走路的時候他也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雖然我不喜歡在背地裡罵人,但是這人實在是太離譜,於是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悶聲不吭的悶油瓶。

而那人雖然惜字如金,但下斗的功夫卻出奇厲害,尤其是他右手那兩隻奇長的手指,剛開始我還沒注意到,要不是潘子提醒我還真不知道他異於常人的地方,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在哪看過擁有這相同奇長手指的人?

原本我想應該是爺爺的筆記上看到過相關的記載,那發丘中郎將裡的高手,這一雙手指,穩如泰山,力量極大,可以輕易破解墓穴中的細小機關,但隱約又覺得似乎不是如此,在現實身活中我好像有遇到過有這樣的一個人,但那人是誰?我想了又想總覺得記憶很模糊,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最後我還是放棄了。

但說也奇怪,雖然我對這悶油瓶印象不是很好,但有他在一邊,總有一種異樣的安心感,可能是沉默的人總讓人有很牛逼的錯覺,讓我很想知道,他的眼神下面,究竟藏著什麼?

而後我們所經歷的事件中讓我越來越了解這人為什麼有淡然若水的眼神,惜字如金的性格。

 

我還記得胖子說的那句話:「如果你身邊的親人有一個去世了,而其他人都健在,你會覺得這一次的去世,是一次巨大的浩劫。而如果你身邊的親人,在一年內一個接一個地去世了,你會慢慢地麻木。」

而小哥的眼神,似乎就是後者,在很長的歲月裡,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以各種方式死去,當任何人都無法在你身邊留下來,這個時候,對於死亡,就會有另一種看法,比麻木更深的一層,就是淡然,對於死亡的淡然。

他總是一副世間都與他無關的模樣,任誰都不好接近,有時連三言兩語都懶得給,讓我不禁想問,那一雙淡然的眼到底是經歷了多少滄桑。

無形之中我越來越在意他,想知道失憶前的他是怎樣的一個人,當他越不在意自己的安危,不斷的想著那些解不開的謎尋找自己的過去時,我心中就會燃起一股怒火。

 

那晚定主卓瑪傳完她要帶給我和悶油瓶的口信後,我鼓起勇氣問他我一直不得其解的問題,而他只淡淡的看著自己的手說道:「我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這個世界的聯繫,你能想像,會有我這樣的人,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沒有人會發現,就好比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我存在過一樣…」

不知是我多心或是真的有看出什麼端倪,那看似毫無情緒的眼神中似乎透露出承受了這所有的失落與痛後的孤獨之苦,讓人揪心,讓人落淚。

 

「…你要是消失,至少我會發現。」

我不知道我為何會脫口而出這句話,但我就是想傳達讓他知道,在這世界上他不是孤獨的,至少我會在他身旁,即使他拒絕但這承諾我是說定了。

 

我的這句承諾不知是否真給他極大的衝擊,他先是帶著錯愕的眼神疑惑的看著我,接著看向他的手,他複雜的表情一開始讓我誤以為我終於感動了小哥,讓他願意掏心掏肺把我當作真兄弟,但當我循著他的目光望下看去,連我都愣住了,何時我把他的手給握住了!

 

兩個大男人手牽手的雖然沒旁人在場但還是怪扭捏的,我趕緊放開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雖然放開的那剎間我心裡有種失落感,但很快的又自行刪除掉,悶油瓶他沒為此舉多說什麼,他朝我淡淡笑了一下,對我道:「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說完就獨自慢悠悠地走遠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坐在原處思索著心中的那股失落,是因為他的刻意忽略還是我自行鬆開的手?

我看著手心,感受殘留的餘溫,想著他眼神中的那抹孤獨…

 

之後我們經歷了各種險惡的旅程,小哥也不斷著找尋他失去的記憶,接著我被迫戴上人皮面具假冒三叔穩定局勢也和解家、霍家聯手,雖然最後結局是慘烈的。

我們被裘德考的隊伍營救,幾個殘存下來的人之後被分散治療,在醫院裡我没有任何逃脫出來的記憶。

但不可否認,逃出張家古樓的狂喜冲淡了對潘子死亡的悲切,不是我沒血沒淚,這只是當下的一種感觸,而且現實讓我必須去面對更多,因為這事件,霍家和解家將要面對另一個新局勢,而我想肯定會有很多人恨我。

而後當我身體慢慢恢復,我用了更多的時間沉浸在回憶裡。

當一切回復平靜,但我仍掛心的卻是那個沉默的小哥,對於我們這兩輩人來說,前一輩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一個大概輪廓,唯獨對於他,我真的是完全不知道。

悶油瓶,他像似一個很被動的傀儡,他在所有的事情中,似乎都是為了别人的目的而行動的,但他的目的又非常明確,他每次進去一個地方,都很清楚自己要找尋的是什麼,這點有點矛盾,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當他拒絕了所有人的再次陪伴,毅然獨自走上了自己選擇的道路。

當我覺得他在醫院與我和胖子的告別就是我最後見他的最後一面,所以當他再次出現在我面前,告訴我他要去長白山,那看似與以往平靜無雜念的眼神中我恍神的看到一絲猶豫,也許是我多想,因為那是很短暫稍縱即逝的眼神,要不是因為我一直盯著他,也許我也察覺不出。

就因為如此,所以我決定陪他走這段路,雖然他用冷漠來阻止我,但小爺我就是這麼反骨,你越是阻止我就是越要相伴。

 

「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需要有一個人陪你走到最後,我是不会拒絕的。」這是小哥進山後我跟他說過的一句話。

就如當初在定主卓瑪跟我們密談的那晚,我跟他說過:「你要是消失,至少我會發現。」,即使你選擇消失,我也要是那唯一知道你消失在何處的人。

 

當我知道他是為了代替我而花十年去守護秘密,而我也無法阻止他的決定時,我以為我至少能親眼看著他進入青銅門,跟著他走到最後,但沒想到他卻使詐讓我陷入昏迷,倒在他懷中的我想要發出抗議聲,但我卻無法如願,在完全失去意識前我只聽到他在我耳邊低喃的說了一句,在我還沒來的及回應時就失去了知覺。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悶油瓶,我醒來之後,除了他留给我的鬼玉璽和他最後說的那句話,他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十年等待4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盜墓筆記 瓶邪
    全站熱搜

    chilia律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